乘 敵 之 隙 的 可 能 性

( 一 ○ 五 ) 關(guān) 于 敵 之 可 勝 ， 就 是 在 敵 人 的 指 揮 方 面 也 有 其基 礎(chǔ) 。 自 古 無 不 犯 錯(cuò) 誤 的 將 軍 ， 敵 人 之 有 岔 子 可 尋 ， 正 如 我 們自 己 也 難 免 出 岔 子 ， 乘 敵 之 隙 的 可 能 性 是 存 在 的 。 從 戰(zhàn) 略 和 戰(zhàn)役 上 說 來 ， 敵 人 在 十 個(gè) 月 侵 略 戰(zhàn) 爭 中 ， 已 經(jīng) 犯 了 許 多 錯(cuò) 誤 。 計(jì)其 大 者 有 五 。 一 是 逐 漸 增 加 兵 力 。 這 是 由 于 敵 人 對(duì) 中 國 估 計(jì)不 足 而 來 的 ， 也 有 他 自 己 兵 力 不 足 的 原 因 。 敵 人 一 向 看 不 起 我們 ， 東 四 省 〔40〕得 了 便 宜 之 后 ， 加 之 以 冀 東 、 察 北 的 占 領(lǐng) ， 這 些都 算 作 敵 人 的 戰(zhàn) 略 偵 察 。 他 們 得 來 的 結(jié) 論 是 ： 一 盤 散 沙 。 據(jù) 此以 為 中 國 不 值 一 打 ， 而 定 出 所 謂 “ 速 決 ” 的 計(jì) 劃 ， 少 少 出 點(diǎn) 兵力 ， 企 圖 嚇 潰 我 們 。 十 個(gè) 月 來 ， 中 國 這 樣 大 的 團(tuán) 結(jié) 和 這 樣 大 的 抵 抗 力 ， 他 們 是 沒 有 料 到 的 ， 他 們 把 中 國 已 處 于 進(jìn) 步 時(shí) 代 ， 中國 已 存 在 著 先 進(jìn) 的 黨 派 、 先 進(jìn) 的 軍 隊(duì) 和 先 進(jìn) 的 人 民 這 一 點(diǎn) 忘掉 了 。 及 至 不 行 ， 就 逐 漸 增 兵 ， 由 十 幾 個(gè) 師 團(tuán) 一 次 又 一 次 地 增至 三 十 個(gè) 。 再 要 前 進(jìn) ， 非 再 增 不 可 。 但 由 于 同 蘇 聯(lián) 對(duì) 立 ， 又 由于 人 財(cái) 先 天 不 足 ， 所 以 日 本 的 最 大 的 出 兵 數(shù) 和 最 后 的 進(jìn) 攻 點(diǎn)都 不 得 不 受 一 定 的 限 制 。 二 是 沒 有 主 攻 方 向 。 臺(tái) 兒 莊 戰(zhàn) 役 以前 ， 敵 在 華 中 、 華 北 大 體 上 是 平 分 兵 力 的 ， 兩 方 內(nèi) 部 又 各 自 平分 。 例 如 華 北 ， 在 津 浦 、 平 漢 、 同 蒲 三 路 平 分 兵 力 ， 每 路 傷 亡 了一 些 ， 占 領(lǐng) 地 駐 守 了 一 些 ， 再 前 進(jìn) 就 沒 有 兵 了 。 臺(tái) 兒 莊 敗 仗 后 ，總 結(jié) 了 教 訓(xùn) ， 把 主 力 集 中 徐 州 方 向 ， 這 個(gè) 錯(cuò) 誤 算 是 暫 時(shí) 地 改 了一 下 。 三 是 沒 有 戰(zhàn) 略 協(xié) 同 。 敵 之 華 中 、 華 北 兩 集 團(tuán) 中 ， 每 一 集團(tuán) 內(nèi) 部 是 大 體 協(xié) 同 的 ， 但 兩 集 團(tuán) 間 則 很 不 協(xié) 同 。 津 浦 南 段 打 小蚌 埠 時(shí) ， 北 段 不 動(dòng) ; 北 段 打 臺(tái) 兒 莊 時(shí) ， 南 段 不 動(dòng) 。 兩 處 都 觸 了 霉頭 之 后 ， 于 是 陸 軍 大 臣 來 巡 視 了 ， 參 謀 總 長 來 指 揮 了 ， 算 是 暫時(shí) 地 協(xié) 調(diào) 了 一 下 。 日 本 地 主 資 產(chǎn) 階 級(jí) 和 軍 閥 內(nèi) 部 存 在 著 頗 為嚴(yán) 重 的 矛 盾 ， 這 種 矛 盾 正 在 向 前 發(fā) 展 著 ， 戰(zhàn) 爭 的 不 協(xié) 同 是 其 具體 表 現(xiàn) 之 一 。 四 是 失 去 戰(zhàn) 略 時(shí) 機(jī) 。 這 點(diǎn) 顯 著 地 表 現(xiàn) 在 南 京 、 太原 兩 地 占 領(lǐng) 后 的 停 頓 ， 主 要 的 是 因 為 兵 力 不 足 ， 沒 有 戰(zhàn) 略 追 擊隊(duì) 。 五 是 包 圍 多 殲 滅 少 。 臺(tái) 兒 莊 戰(zhàn) 役 以 前 ， 上 海 、 南 京 、 滄 州 、保 定 、 南 口 、 忻 口 、 臨 汾 諸 役 ， 擊 破 者 多 ， 俘 獲 者 少 ， 表 現(xiàn) 其 指 揮的 笨 拙 。 這 五 個(gè) — — 逐 漸 增 加 兵 力 ， 沒 有 主 攻 方 向 ， 沒 有 戰(zhàn) 略協(xié) 同 ， 失 去 時(shí) 機(jī) ， 包 圍 多 殲 滅 少 ， 是 臺(tái) 兒 莊 戰(zhàn) 役 以 前 日 本 指 揮的 不 行 之 點(diǎn) 。 臺(tái) 兒 莊 戰(zhàn) 役 以 后 ， 雖 已 改 了 一 些 ， 然 根 據(jù) 其 兵 力不 足 和 內(nèi) 部 矛 盾 諸 因 素 ， 求 不 重 犯 錯(cuò) 誤 是 不 可 能 的 。 且 得 之 于此 者 ， 又 失 之 于 彼 。 例 如 ， 將 華 北 兵 力 集 中 于 徐 州 ， 華 北 占 領(lǐng) 地 就 出 了 大 空 隙 ， 給 予 游 擊 戰(zhàn) 爭 以 放 手 發(fā) 展 的 機(jī) 會(huì) 。 以 上 是 敵 人自 己 弄 錯(cuò) ， 不 是 我 們 使 之 錯(cuò) 的 。 我 們 方 面 ， 尚 可 有 意 地 制 造 敵之 錯(cuò) 誤 ， 即 用 自 己 聰 明 而 有 效 的 動(dòng) 作 ， 在 有 組 織 的 民 眾 掩 護(hù) 之下 ， 造 成 敵 人 錯(cuò) 覺 ， 調(diào) 動(dòng) 敵 人 就 我 范 圍 ， 例 如 聲 東 擊 西 之 類 ， 這件 事 的 可 能 性 前 面 已 經(jīng) 說 過 了 。 所 有 這 些 ， 都 說 明 ： 我 之 戰(zhàn) 爭勝 利 又 可 在 敵 之 指 揮 上 面 找 到 某 種 根 源 。 雖 然 我 們 不 應(yīng) 把 這點(diǎn) 作 為 我 之 戰(zhàn) 略 計(jì) 劃 的 重 要 基 礎(chǔ) ， 相 反 ， 我 之 計(jì) 劃 寧 可 放 在 敵人 少 犯 錯(cuò) 誤 的 假 定 上 ， 才 是 可 靠 的 做 法 。 而 且 我 乘 敵 隙 ， 敵 也可 以 乘 我 之 隙 ， 少 授 敵 以 可 尋 之 隙 ， 又 是 我 們 指 揮 方 面 的 任務(wù) 。 然 而 敵 之 指 揮 錯(cuò) 誤 ， 是 事 實(shí) 上 已 經(jīng) 存 在 過 ， 并 且 還 要 發(fā) 生的 ， 又 可 因 我 之 努 力 制 造 出 來 的 ， 都 足 供 我 之 利 用 ， 抗 日 將 軍們 應(yīng) 該 極 力 地 捉 住 它 。 敵 人 的 戰(zhàn) 略 戰(zhàn) 役 指 揮 許 多 不 行 ， 但 其 戰(zhàn)斗 指 揮 ， 即 部 隊(duì) 戰(zhàn) 術(shù) 和 小 兵 團(tuán) 戰(zhàn) 術(shù) ， 卻 頗 有 高 明 之 處 ， 這 一 點(diǎn)我 們 應(yīng) 該 向 他 學(xué) 習(xí) 。

抗 日 戰(zhàn) 爭 中 的 決 戰(zhàn) 問 題

( 一 ○ 六 ) 抗 日 戰(zhàn) 爭 中 的 決 戰(zhàn) 問 題 應(yīng) 分 為 三 類 ： 一 切 有 把握 的 戰(zhàn) 役 和 戰(zhàn) 斗 應(yīng) 堅(jiān) 決 地 進(jìn) 行 決 戰(zhàn) ， 一 切 無 把 握 的 戰(zhàn) 役 和 戰(zhàn)斗 應(yīng) 避 免 決 戰(zhàn) ， 賭 國 家 命 運(yùn) 的 戰(zhàn) 略 決 戰(zhàn) 應(yīng) 根 本 避 免 。 抗 日 戰(zhàn) 爭不 同 于 其 他 許 多 戰(zhàn) 爭 的 特 點(diǎn) ， 又 表 現(xiàn) 在 這 個(gè) 決 戰(zhàn) 問 題 上 。 在 第一 第 二 階 段 ， 敵 強(qiáng) 我 弱 ， 敵 之 要 求 在 于 我 集 中 主 力 與 之 決 戰(zhàn) 。我 之 要 求 則 相 反 ， 在 選 擇 有 利 條 件 ， 集 中 優(yōu) 勢(shì) 兵 力 ， 與 之 作 有把 握 的 戰(zhàn) 役 和 戰(zhàn) 斗 上 的 決 戰(zhàn) ， 例 如 平 型 關(guān) 、 臺(tái) 兒 莊 以 及 許 多 的其 他 戰(zhàn) 斗 ; 而 避 免 在 不 利 條 件 下 的 無 把 握 的 決 戰(zhàn) ， 例 如 彰 德 等 地 戰(zhàn) 役 所 采 的 方 針 。 拚 國 家 命 運(yùn) 的 戰(zhàn) 略 的 決 戰(zhàn) 則 根 本 不 干 ， 例如 最 近 之 徐 州 撤 退 。 這 樣 就 破 壞 了 敵 之 “ 速 決 ” 計(jì) 劃 ， 不 得 不 跟了 我 們 干 持 久 戰(zhàn) 。 這 種 方 針 ， 在 領(lǐng) 土 狹 小 的 國 家 是 做 不 到 的 ，在 政 治 太 落 后 了 的 國 家 也 難 做 到 。 我 們 是 大 國 ， 又 處 進(jìn) 步 時(shí)代 ， 這 點(diǎn) 是 可 以 做 到 的 。 如 果 避 免 了 戰(zhàn) 略 的 決 戰(zhàn) ， “ 留 得 青 山在 ， 不 愁 沒 柴 燒 ” ，雖 然 喪 失 若 干 土 地 ， 還 有 廣 大 的 回 旋 余 地 ，可 以 促 進(jìn) 并 等 候 國 內(nèi) 的 進(jìn) 步 、 國 際 的 增 援 和 敵 人 的 內(nèi) 潰 ， 這 是抗 日 戰(zhàn) 爭 的 上 策 。 急 性 病 的 速 勝 論 者 熬 不 過 持 久 戰(zhàn) 的 艱 難 路程 ， 企 圖 速 勝 ， 一 到 形 勢(shì) 稍 為 好 轉(zhuǎn) ， 就 吹 起 了 戰(zhàn) 略 決 戰(zhàn) 的 聲 浪 ，如 果 照 了 干 去 ， 整 個(gè) 的 抗 戰(zhàn) 要 吃 大 虧 ， 持 久 戰(zhàn) 為 之 葬 送 ， 恰 恰中 了 敵 人 的 毒 計(jì) ， 實(shí) 在 是 下 策 。 不 決 戰(zhàn) 就 須 放 棄 土 地 ， 這 是 沒有 疑 問 的 ， 在 無 可 避 免 的 情 況 下 ( 也 僅 僅 是 在 這 種 情 況 下 ) ，只好 勇 敢 地 放 棄 。 情 況 到 了 這 種 時(shí) 候 ， 絲 毫 也 不 應(yīng) 留 戀 ， 這 是 以土 地 換 時(shí) 間 的 正 確 的 政 策 。 歷 史 上 ， 俄 國 以 避 免 決 戰(zhàn) ， 執(zhí) 行 了勇 敢 的 退 卻 ， 戰(zhàn) 勝 了 威 震 一 時(shí) 的 拿 破 侖 〔41〕。 中 國 現(xiàn) 在 也 應(yīng) 這樣 干 。

( 一 ○ 七 ) 不 怕 人 家 罵 “ 不 抵 抗 ” 嗎 ? 不 怕 的 。 根 本 不 戰(zhàn) ， 與敵 妥 協(xié) ， 這 是 不 抵 抗 主 義 ， 不 但 應(yīng) 該 罵 ， 而 且 完 全 不 許 可 的 。 堅(jiān)決 抗 戰(zhàn) ， 但 為 避 開 敵 人 毒 計(jì) ， 不 使 我 軍 主 力 喪 于 敵 人 一 擊 之下 ， 影 響 到 抗 戰(zhàn) 的 繼 續(xù) ， 一 句 話 ， 避 免 亡 國 ， 是 完 全 必 需 的 。 在這 上 面 發(fā) 生 懷 疑 ， 是 戰(zhàn) 爭 問 題 上 的 近 視 眼 ， 結(jié) 果 一 定 和 亡 國 論者 走 到 一 伙 去 。 我 們 曾 經(jīng) 批 評(píng) 了 所 謂 “ 有 進(jìn) 無 退 ” 的 拚 命 主 義 ，就 是 因 為 這 種 拚 命 主 義 如 果 成 為 一 般 的 風(fēng) 氣 ， 其 結(jié) 果 就 有 使抗 戰(zhàn) 不 能 繼 續(xù) ， 最 后 引 向 亡 國 的 危 險(xiǎn) 。

( 一 ○ 八 ) 我 們 主 張 一 切 有 利 條 件 下 的 決 戰(zhàn) ， 不 論 是 戰(zhàn) 斗的 和 大 小 戰(zhàn) 役 的 ， 在 這 上 面 不 容 許 任 何 的 消 極 。 給 敵 以 殲 滅 和給 敵 以 消 耗 ， 只 有 這 種 決 戰(zhàn) 才 能 達(dá) 到 目 的 ， 每 個(gè) 抗 日 軍 人 均 須堅(jiān) 決 地 去 做 。 為 此 目 的 ， 部 分 的 相 當(dāng) 大 量 的 犧 牲 是 必 要 的 ， 避免 任 何 犧 牲 的 觀 點(diǎn) 是 懦 夫 和 恐 日 病 患 者 的 觀 點(diǎn) ， 必 須 給 以 堅(jiān)決 的 反 對(duì) 。 李 服 膺 、 韓 復(fù) 榘 等 逃 跑 主 義 者 的 被 殺 ， 是 殺 得 對(duì) 的 。在 戰(zhàn) 爭 中 提 倡 勇 敢 犧 牲 英 勇 向 前 的 精 神 和 動(dòng) 作 ， 是 在 正 確 的作 戰(zhàn) 計(jì) 劃 下 絕 對(duì) 必 要 的 東 西 ， 是 同 持 久 戰(zhàn) 和 最 后 勝 利 不 能 分離 的 。 我 們 曾 經(jīng) 嚴(yán) 厲 地 指 斥 了 所 謂 “ 有 退 無 進(jìn) ” 的 逃 跑 主 義 ， 擁護(hù) 嚴(yán) 格 紀(jì) 律 的 執(zhí) 行 ， 就 是 因 為 只 有 這 種 在 正 確 計(jì) 劃 下 的 英 勇決 戰(zhàn) ， 才 能 戰(zhàn) 勝 強(qiáng) 敵 ; 而 逃 跑 主 義 ， 則 是 亡 國 論 的 直 接 支 持 者 。

( 一 ○ 九 ) 英 勇 戰(zhàn) 斗 于 前 ， 又 放 棄 土 地 于 后 ， 不 是 自 相 矛 盾嗎 ? 這 些 英 勇 戰(zhàn) 斗 者 的 血 ， 不 是 白 流 了 嗎 ? 這 是 非 常 不 妥 當(dāng) 的發(fā) 問 。 吃 飯 于 前 ， 又 拉 屎 于 后 ， 不 是 白 吃 了 嗎 ? 睡 覺 于 前 ， 又 起床 于 后 ， 不 是 白 睡 了 嗎 ? 可 不 可 以 這 樣 提 出 問 題 呢 ? 我 想 是 不可 以 的 。 吃 飯 就 一 直 吃 下 去 ， 睡 覺 就 一 直 睡 下 去 ， 英 勇 戰(zhàn) 斗 就一 直 打 到 鴨 綠 江 ， 這 是 主 觀 主 義 和 形 式 主 義 的 幻 想 ， 在 實(shí) 際 生活 里 是 不 存 在 的 。 誰 人 不 知 ， 為 爭 取 時(shí) 間 和 準(zhǔn) 備 反 攻 而 流 血 戰(zhàn)斗 ， 某 些 土 地 雖 仍 不 免 于 放 棄 ， 時(shí) 間 卻 爭 取 了 ， 給 敵 以 殲 滅 和給 敵 以 消 耗 的 目 的 卻 達(dá) 到 了 ， 自 己 的 戰(zhàn) 斗 經(jīng) 驗(yàn) 卻 取 得 了 ， 沒 有起 來 的 人 民 卻 起 來 了 ， 國 際 地 位 卻 增 長 了 。 這 種 血 是 白 流 的嗎 ? 一 點(diǎn) 也 不 是 白 流 的 。 放 棄 土 地 是 為 了 保 存 軍 力 ， 也 正 是 為了 保 存 土 地 ; 因 為 如 不 在 不 利 條 件 下 放 棄 部 分 的 土 地 ， 盲 目 地舉 行 絕 無 把 握 的 決 戰(zhàn) ， 結(jié) 果 喪 失 軍 力 之 后 ， 必 隨 之 以 喪 失 全 部的 土 地 ， 更 說 不 到 什 么 恢 復(fù) 失 地 了 。 資 本 家 做 生 意 要 有 本 錢 ，全 部 破 產(chǎn) 之 后 ， 就 不 算 什 么 資 本 家 。 賭 漢 也 要 賭 本 ， 孤 注 一 擲 ， 不 幸 不 中 ， 就 無 從 再 賭 。 事 物 是 往 返 曲 折 的 ， 不 是 徑 情 直 遂 的 ，戰(zhàn) 爭 也 是 一 樣 ， 只 有 形 式 主 義 者 想 不 通 這 個(gè) 道 理 。

( 一 一 ○ ) 我 想 ， 即 在 戰(zhàn) 略 反 攻 階 段 的 決 戰(zhàn) 亦 然 。 那 時(shí) 雖 然敵 處 劣 勢(shì) ， 我 處 優(yōu) 勢(shì) ， 然 而 仍 適 用 “ 執(zhí) 行 有 利 決 戰(zhàn) ， 避 免 不 利 決戰(zhàn) ” 的 原 則 ， 直 至 打 到 鴨 綠 江 邊 ， 都 是 如 此 。 這 樣 ， 我 可 始 終 立于 主 動(dòng) ， 一 切 敵 人 的 “ 挑 戰(zhàn) 書 ” ，旁 人 的 “ 激 將 法 ” ，都 應(yīng) 束 之 高閣 ， 置 之 不 理 ， 絲 毫 也 不 為 其 所 動(dòng) 。 抗 日 將 軍 們 要 有 這 樣 的 堅(jiān)定 性 ， 才 算 是 勇 敢 而 明 智 的 將 軍 。 那 些 “ 一 觸 即 跳 ” 的 人 們 ， 是不 足 以 語 此 的 。 第 一 階 段 我 處 于 某 種 程 度 的 戰(zhàn) 略 被 動(dòng) ， 然 在 一切 戰(zhàn) 役 上 也 應(yīng) 是 主 動(dòng) 的 ， 爾 后 任 何 階 段 都 應(yīng) 是 主 動(dòng) 。 我 們 是 持久 論 和 最 后 勝 利 論 者 ， 不 是 賭 漢 們 那 樣 的 孤 注 一 擲 論 者 。

兵 民 是 勝 利 之 本

( 一 一 一 ) 日 本 帝 國 主 義 處 在 革 命 的 中 國 面 前 ， 是 決 不 放松 其 進(jìn) 攻 和 鎮(zhèn) 壓 的 ， 它 的 帝 國 主 義 本 質(zhì) 規(guī) 定 了 這 一 點(diǎn) 。 中 國 不抵 抗 ， 日 本 就 不 費(fèi) 一 彈 安 然 占 領(lǐng) 中 國 ， 東 四 省 的 喪 失 ， 就 是 前例 。 中 國 若 抵 抗 ， 日 本 就 向 著 這 種 抵 抗 力 壓 迫 ， 直 至 它 的 壓 力無 法 超 過 中 國 的 抵 抗 力 才 停 止 ， 這 是 必 然 的 規(guī) 律 。 日 本 地 主 資產(chǎn) 階 級(jí) 的 野 心 是 很 大 的 ， 為 了 南 攻 南 洋 群 島 ， 北 攻 西 伯 利 亞 起見 ， 采 取 中 間 突 破 的 方 針 ， 先 打 中 國 。 那 些 認(rèn) 為 日 本 將 在 占 領(lǐng)華 北 、 江 浙 一 帶 以 后 適 可 而 止 的 人 ， 完 全 沒 有 看 到 發(fā) 展 到 了 新階 段 迫 近 了 死 亡 界 線 的 日 本 帝 國 主 義 ， 已 經(jīng) 和 歷 史 上 的 日 本不 相 同 了 。 我 們 說 ， 日 本 的 出 兵 數(shù) 和 進(jìn) 攻 點(diǎn) 有 一 定 的 限 制 ， 是說 ： 在 日 本 一 方 面 ， 在 其 力 量 基 礎(chǔ) 上 ， 為 了 還 要 舉 行 別 方 面 的 進(jìn) 攻 并 防 御 另 一 方 面 的 敵 人 ， 只 能 拿 出 一 定 程 度 的 力 量 打 中國 打 到 它 力 所 能 及 的 限 度 為 止 ; 在 中 國 一 方 面 ， 又 表 現(xiàn) 了 自 己的 進(jìn) 步 和 頑 強(qiáng) 的 抵 抗 力 ， 不 能 設(shè) 想 只 有 日 本 猛 攻 ， 中 國 沒 有 必要 的 抵 抗 力 。 日 本 不 能 占 領(lǐng) 全 中 國 ， 然 而 在 它 一 切 力 所 能 及 的地 區(qū) ， 它 將 不 遺 余 力 地 鎮(zhèn) 壓 中 國 的 反 抗 ， 直 至 日 本 的 內(nèi) 外 條 件使 日 本 帝 國 主 義 發(fā) 生 了 進(jìn) 入 墳 墓 的 直 接 危 機(jī) 之 前 ， 它 是 不 會(huì)停 止 這 種 鎮(zhèn) 壓 的 。 日 本 國 內(nèi) 的 政 治 只 有 兩 個(gè) 出 路 ： 或 者 整 個(gè) 當(dāng)權(quán) 階 級(jí) 迅 速 崩 潰 ， 政 權(quán) 交 給 人 民 ， 戰(zhàn) 爭 因 而 結(jié) 束 ， 但 暫 時(shí) 無 此可 能 ; 或 者 地 主 資 產(chǎn) 階 級(jí) 日 益 法 西 斯 化 ， 把 戰(zhàn) 爭 支 持 到 自 己 崩潰 的 一 天 ， 日 本 走 的 正 是 這 條 路 。 除 此 沒 有 第 三 條 路 。 那 些 希望 日 本 資 產(chǎn) 階 級(jí) 中 和 派 出 來 停 止 戰(zhàn) 爭 的 ， 僅 僅 是 一 種 幻 想 而已 。 日 本 的 資 產(chǎn) 階 級(jí) 中 和 派 ， 已 經(jīng) 作 了 地 主 和 金 融 寡 頭 的 俘虜 ， 這 是 多 年 來 日 本 政 治 的 實(shí) 際 。 日 本 打 了 中 國 之 后 ， 如 果 中國 的 抗 戰(zhàn) 還 沒 有 給 日 本 以 致 命 的 打 擊 ， 日 本 還 有 足 夠 力 量 的話 ， 它 一 定 還 要 打 南 洋 或 西 伯 利 亞 ， 甚 或 兩 處 都 打 。 歐 洲 戰(zhàn) 爭一 起 來 ， 它 就 會(huì) 干 這 一 手 ; 日 本 統(tǒng) 治 者 的 如 意 算 盤 是 打 得 非 常之 大 的 。 當(dāng) 然 存 在 這 種 可 能 ： 由 于 蘇 聯(lián) 的 強(qiáng) 大 ， 由 于 日 本 在 中國 戰(zhàn) 爭 中 的 大 大 削 弱 ， 它 不 得 不 停 止 進(jìn) 攻 西 伯 利 亞 的 原 來 計(jì)劃 ， 而 對(duì) 之 采 取 根 本 的 守 勢(shì) 。 然 而 在 出 現(xiàn) 了 這 種 情 形 之 時(shí) ， 不是 日 本 進(jìn) 攻 中 國 的 放 松 ， 反 而 是 它 進(jìn) 攻 中 國 的 加 緊 ， 因 為 那 時(shí)它 只 剩 下 了 向 弱 者 吞 剝 的 一 條 路 。 那 時(shí) 中 國 的 堅(jiān) 持 抗 戰(zhàn) 、 堅(jiān) 持統(tǒng) 一 戰(zhàn) 線 和 堅(jiān) 持 持 久 戰(zhàn) 的 任 務(wù) ， 就 更 加 顯 得 嚴(yán) 重 ， 更 加 不 能 絲毫 懈 氣 。

( 一 一 二 ) 在 這 種 情 況 下 ， 中 國 制 勝 日 本 的 主 要 條 件 ， 是 全國 的 團(tuán) 結(jié) 和 各 方 面 較 之 過 去 有 十 百 倍 的 進(jìn) 步 。 中 國 已 處 于 進(jìn) 步 的 時(shí) 代 ， 并 已 有 了 偉 大 的 團(tuán) 結(jié) ， 但 是 目 前 的 程 度 還 非 常 之 不夠 。 日 本 占 地 如 此 之 廣 ， 一 方 面 由 于 日 本 之 強(qiáng) ， 一 方 面 則 由 于中 國 之 弱 ; 而 這 種 弱 ， 完 全 是 百 年 來 尤 其 是 近 十 年 來 各 種 歷 史錯(cuò) 誤 積 累 下 來 的 結(jié) 果 ， 使 得 中 國 的 進(jìn) 步 因 素 限 制 在 今 天 的 狀態(tài) 。 現(xiàn) 在 要 戰(zhàn) 勝 這 樣 一 個(gè) 強(qiáng) 敵 ， 非 有 長 期 的 廣 大 的 努 力 是 不 可能 的 。 應(yīng) 該 努 力 的 事 情 很 多 ， 我 這 里 只 說 最 根 本 的 兩 方 面 ： 軍隊(duì) 和 人 民 的 進(jìn) 步 。

( 一 一 三 ) 革 新 軍 制 離 不 了 現(xiàn) 代 化 ， 把 技 術(shù) 條 件 增 強(qiáng) 起 來 ，沒 有 這 一 點(diǎn) ， 是 不 能 把 敵 人 趕 過 鴨 綠 江 的 。 軍 隊(duì) 的 使 用 需 要 進(jìn)步 的 靈 活 的 戰(zhàn) 略 戰(zhàn) 術(shù) ， 沒 有 這 一 點(diǎn) ， 也 是 不 能 勝 利 的 。 然 而 軍隊(duì) 的 基 礎(chǔ) 在 士 兵 ， 沒 有 進(jìn) 步 的 政 治 精 神 貫 注 于 軍 隊(duì) 之 中 ， 沒 有進(jìn) 步 的 政 治 工 作 去 執(zhí) 行 這 種 貫 注 ， 就 不 能 達(dá) 到 真 正 的 官 長 和士 兵 的 一 致 ， 就 不 能 激 發(fā) 官 兵 最 大 限 度 的 抗 戰(zhàn) 熱 忱 ， 一 切 技 術(shù)和 戰(zhàn) 術(shù) 就 不 能 得 著 最 好 的 基 礎(chǔ) 去 發(fā) 揮 它 們 應(yīng) 有 的 效 力 。 我 們說 日 本 技 術(shù) 條 件 雖 優(yōu) ， 但 它 終 必 失 敗 ， 除 了 我 們 給 以 殲 滅 和 消耗 的 打 擊 外 ， 就 是 它 的 軍 心 終 必 隨 著 我 們 的 打 擊 而 動(dòng) 搖 ， 武 器和 兵 員 結(jié) 合 不 穩(wěn) 。 我 們 相 反 ， 抗 日 戰(zhàn) 爭 的 政 治 目 的 是 官 兵 一 致的 。 在 這 上 面 ， 就 有 了 一 切 抗 日 軍 隊(duì) 的 政 治 工 作 的 基 礎(chǔ) 。 軍 隊(duì)?wèi)?yīng) 實(shí) 行 一 定 限 度 的 民 主 化 ， 主 要 地 是 廢 除 封 建 主 義 的 打 罵 制度 和 官 兵 生 活 同 甘 苦 。 這 樣 一 來 ， 官 兵 一 致 的 目 的 就 達(dá) 到 了 ，軍 隊(duì) 就 增 加 了 絕 大 的 戰(zhàn) 斗 力 ， 長 期 的 殘 酷 的 戰(zhàn) 爭 就 不 患 不 能支 持 。

( 一 一 四 ) 戰(zhàn) 爭 的 偉 力 之 最 深 厚 的 根 源 ， 存 在 于 民 眾 之 中 。日 本 敢 于 欺 負(fù) 我 們 ， 主 要 的 原 因 在 于 中 國 民 眾 的 無 組 織 狀 態(tài) 。克 服 了 這 一 缺 點(diǎn) ， 就 把 日 本 侵 略 者 置 于 我 們 數(shù) 萬 萬 站 起 來 了 的 人 民 之 前 ， 使 它 像 一 匹 野 牛 沖 入 火 陣 ， 我 們 一 聲 喚 也 要 把 它嚇 一 大 跳 ， 這 匹 野 牛 就 非 燒 死 不 可 。 我 們 方 面 ， 軍 隊(duì) 須 有 源 源不 絕 的 補(bǔ) 充 ， 現(xiàn) 在 下 面 胡 干 的 “ 捉 兵 法 ” 、 “ 買 兵 法 ” 〔42〕，亟 須 禁止 ， 改 為 廣 泛 的 熱 烈 的 政 治 動(dòng) 員 ， 這 樣 ， 要 幾 百 萬 人 當(dāng) 兵 都 是容 易 的 。 抗 日 的 財(cái) 源 十 分 困 難 ， 動(dòng) 員 了 民 眾 ， 則 財(cái) 政 也 不 成 問題 ， 豈 有 如 此 廣 土 眾 民 的 國 家 而 患 財(cái) 窮 之 理 ? 軍 隊(duì) 須 和 民 眾 打成 一 片 ， 使 軍 隊(duì) 在 民 眾 眼 睛 中 看 成 是 自 己 的 軍 隊(duì) ， 這 個(gè) 軍 隊(duì) 便無 敵 于 天 下 ， 個(gè) 把 日 本 帝 國 主 義 是 不 夠 打 的 。

( 一 一 五 ) 很 多 人 對(duì) 于 官 兵 關(guān) 系 、 軍 民 關(guān) 系 弄 不 好 ， 以 為 是方 法 不 對(duì) ， 我 總 告 訴 他 們 是 根 本 態(tài) 度 ( 或 根 本 宗 旨 ) 問 題 ， 這 態(tài)度 就 是 尊 重 士 兵 和 尊 重 人 民 。 從 這 態(tài) 度 出 發(fā) ， 于 是 有 各 種 的 政策 、 方 法 、 方 式 。 離 了 這 態(tài) 度 ， 政 策 、 方 法 、 方 式 也 一 定 是 錯(cuò) 的 ，官 兵 之 間 、 軍 民 之 間 的 關(guān) 系 便 決 然 弄 不 好 。 軍 隊(duì) 政 治 工 作 的 三大 原 則 ： 第 一 是 官 兵 一 致 ， 第 二 是 軍 民 一 致 ， 第 三 是 瓦 解 敵 軍 。這 些 原 則 要 實(shí) 行 有 效 ， 都 須 從 尊 重 士 兵 、 尊 重 人 民 和 尊 重 已 經(jīng)放 下 武 器 的 敵 軍 俘 虜 的 人 格 這 種 根 本 態(tài) 度 出 發(fā) 。 那 些 認(rèn) 為 不是 根 本 態(tài) 度 問 題 而 是 技 術(shù) 問 題 的 人 ， 實(shí) 在 是 想 錯(cuò) 了 ， 應(yīng) 該 加 以改 正 才 對(duì) 。

( 一 一 六 ) 當(dāng) 此 保 衛(wèi) 武 漢 等 地 成 為 緊 急 任 務(wù) 之 時(shí) ， 發(fā) 動(dòng) 全軍 全 民 的 全 部 積 極 性 來 支 持 戰(zhàn) 爭 ， 是 十 分 嚴(yán) 重 的 任 務(wù) 。 保 衛(wèi) 武漢 等 地 的 任 務(wù) ， 毫 無 疑 義 必 須 認(rèn) 真 地 提 出 和 執(zhí) 行 。 然 而 究 竟 能否 確 定 地 保 衛(wèi) 不 失 ， 不 決 定 于 主 觀 的 愿 望 ， 而 決 定 于 具 體 的 條件 。 政 治 上 動(dòng) 員 全 軍 全 民 起 來 奮 斗 ， 是 最 重 要 的 具 體 的 條 件 之一 。 不 努 力 于 爭 取 一 切 必 要 的 條 件 ， 甚 至 必 要 條 件 有 一 不 備 ，勢(shì) 必 重 蹈 南 京 等 地 失 陷 之 覆 轍 。 中 國 的 馬 德 里 在 什 么 地 方 ， 看 什 么 地 方 具 備 馬 德 里 的 條 件 。 過 去 是 沒 有 過 一 個(gè) 馬 德 里 的 ， 今后 應(yīng) 該 爭 取 幾 個(gè) ， 然 而 全 看 條 件 如 何 。 條 件 中 的 最 基 本 條 件 ，是 全 軍 全 民 的 廣 大 的 政 治 動(dòng) 員 。

( 一 一 七 ) 在 一 切 工 作 中 ， 應(yīng) 該 堅(jiān) 持 抗 日 民 族 統(tǒng) 一 戰(zhàn) 線 的總 方 針 。 因 為 只 有 這 種 方 針 才 能 堅(jiān) 持 抗 戰(zhàn) ， 堅(jiān) 持 持 久 戰(zhàn) ， 才 能普 遍 地 深 入 地 改 善 官 兵 關(guān) 系 、 軍 民 關(guān) 系 ， 才 能 發(fā) 動(dòng) 全 軍 全 民 的全 部 積 極 性 ， 為 保 衛(wèi) 一 切 未 失 地 區(qū) 、 恢 復(fù) 一 切 已 失 地 區(qū) 而 戰(zhàn) ，才 能 爭 取 最 后 勝 利 。

( 一 一 八 ) 這 個(gè) 政 治 上 動(dòng) 員 軍 民 的 問 題 ， 實(shí) 在 太 重 要 了 。 我們 之 所 以 不 惜 反 反 復(fù) 復(fù) 地 說 到 這 一 點(diǎn) ， 實(shí) 在 是 沒 有 這 一 點(diǎn) 就沒 有 勝 利 。 沒 有 許 多 別 的 必 要 的 東 西 固 然 也 沒 有 勝 利 ， 然 而 這是 勝 利 的 最 基 本 的 條 件 。 抗 日 民 族 統(tǒng) 一 戰(zhàn) 線 是 全 軍 全 民 的 統(tǒng)一 戰(zhàn) 線 ， 決 不 僅 僅 是 幾 個(gè) 黨 派 的 黨 部 和 黨 員 們 的 統(tǒng) 一 戰(zhàn) 線 ; 動(dòng)員 全 軍 全 民 參 加 統(tǒng) 一 戰(zhàn) 線 ， 才 是 發(fā) 起 抗 日 民 族 統(tǒng) 一 戰(zhàn) 線 的 根本 目 的 。

結(jié) 　 　 論

( 一 一 九 ) 結(jié) 論 是 什 么 呢 ? 結(jié) 論 就 是 ： “ 在 什 么 條 件 下 ， 中 國能 戰(zhàn) 勝 并 消 滅 日 本 帝 國 主 義 的 實(shí) 力 呢 ? 要 有 三 個(gè) 條 件 ： 第 一 是中 國 抗 日 統(tǒng) 一 戰(zhàn) 線 的 完 成 ; 第 二 是 國 際 抗 日 統(tǒng) 一 戰(zhàn) 線 的 完 成 ;第 三 是 日 本 國 內(nèi) 人 民 和 日 本 殖 民 地 人 民 的 革 命 運(yùn) 動(dòng) 的 興 起 。就 中 國 人 民 的 立 場(chǎng) 來 說 ， 三 個(gè) 條 件 中 ， 中 國 人 民 的 大 聯(lián) 合 是 主要 的 。 ”“ 這 個(gè) 戰(zhàn) 爭 要 延 長 多 久 呢 ? 要 看 中 國 抗 日 統(tǒng) 一 戰(zhàn) 線 的 實(shí)力 和 中 日 兩 國 其 他 許 多 決 定 的 因 素 如 何 而 定 。 ”“ 如 果 這 些 條 件 不 能 很 快 實(shí) 現(xiàn) ， 戰(zhàn) 爭 就 要 延 長 。 但 結(jié) 果 還 是 一 樣 ， 日 本 必 敗 ，中 國 必 勝 。 只 是 犧 牲 會(huì) 大 ， 要 經(jīng) 過 一 個(gè) 很 痛 苦 的 時(shí) 期 。 ”“ 我 們的 戰(zhàn) 略 方 針 ， 應(yīng) 該 是 使 用 我 們 的 主 力 在 很 長 的 變 動(dòng) 不 定 的 戰(zhàn)線 上 作 戰(zhàn) 。 中 國 軍 隊(duì) 要 勝 利 ， 必 須 在 廣 闊 的 戰(zhàn) 場(chǎng) 上 進(jìn) 行 高 度 的運(yùn) 動(dòng) 戰(zhàn) 。 ”“ 除 了 調(diào) 動(dòng) 有 訓(xùn) 練 的 軍 隊(duì) 進(jìn) 行 運(yùn) 動(dòng) 戰(zhàn) 之 外 ， 還 要 在 農(nóng)民 中 組 織 很 多 的 游 擊 隊(duì) 。 ”“ 在 戰(zhàn) 爭 的 過 程 中 … … 使 中 國 軍 隊(duì)的 裝 備 逐 漸 加 強(qiáng) 起 來 。 因 此 ， 中 國 能 夠 在 戰(zhàn) 爭 的 后 期 從 事 陣 地戰(zhàn) ， 對(duì) 于 日 本 的 占 領(lǐng) 地 進(jìn) 行 陣 地 的 攻 擊 。 這 樣 ， 日 本 在 中 國 抗戰(zhàn) 的 長 期 消 耗 下 ， 它 的 經(jīng) 濟(jì) 行 將 崩 潰 ; 在 無 數(shù) 戰(zhàn) 爭 的 消 磨 中 ，它 的 士 氣 行 將 頹 靡 。 中 國 方 面 ， 則 抗 戰(zhàn) 的 潛 伏 力 一 天 一 天 地 奔騰 高 漲 ， 大 批 的 革 命 民 眾 不 斷 地 傾 注 到 前 線 去 ， 為 自 由 而 戰(zhàn)爭 。 所 有 這 些 因 素 和 其 他 的 因 素 配 合 起 來 ， 就 使 我 們 能 夠 對(duì) 日本 占 領(lǐng) 地 的 堡 壘 和 根 據(jù) 地 ， 作 最 后 的 致 命 的 攻 擊 ， 驅(qū) 逐 日 本 侵略 軍 出 中 國 。 ” “ 中 國 的 政 治 形 ( 一 九 三 六 年 七 月 與 斯 諾 談 話 )勢(shì) 從 此 開 始 了 一 個(gè) 新 階 段 ， … … 這 一 階 段 的 最 中 心 的 任 務(wù) 是 ：動(dòng) 員 一 切 力 量 爭 取 抗 戰(zhàn) 的 勝 利 。 ”“ 爭 取 抗 戰(zhàn) 勝 利 的 中 心 關(guān) 鍵 ，在 使 已 經(jīng) 發(fā) 動(dòng) 的 抗 戰(zhàn) 發(fā) 展 為 全 面 的 全 民 族 的 抗 戰(zhàn) 。 只 有 這 種全 面 的 全 民 族 的 抗 戰(zhàn) ， 才 能 使 抗 戰(zhàn) 得 到 最 后 的 勝 利 。 ” “ 由 于當(dāng) 前 的 抗 戰(zhàn) 還 存 在 著 嚴(yán) 重 的 弱 點(diǎn) ， 所 以 在 今 后 的 抗 戰(zhàn) 過 程 中 ，可 能 發(fā) 生 許 多 挫 敗 、 退 卻 ， 內(nèi) 部 的 分 化 、 叛 變 ， 暫 時(shí) 和 局 部的 妥 協(xié) 等 不 利 的 情 況 。 因 此 ， 應(yīng) 該 看 到 這 一 抗 戰(zhàn) 是 艱 苦 的 持久 戰(zhàn) 。 但 我 們 相 信 ， 已 經(jīng) 發(fā) 動(dòng) 的 抗 戰(zhàn) ， 必 將 因 為 我 黨 和 全 國人 民 的 努 力 ， 沖 破 一 切 障 礙 物 而 繼 續(xù) 地 前 進(jìn) 和 發(fā) 展 。 ” ( 一 九三 七 年 八 月 《 中 共 中 央 關(guān) 于 目 前 形 勢(shì) 與 黨 的 任 務(wù) 的 決 定 》 ) 這些 就 是 結(jié) 論 。 亡 國 論 者 看 敵 人 如 神 物 ， 看 自 己 如 草 芥 ， 速 勝 論 者 看 敵 人 如 草 芥 ， 看 自 己 如 神 物 ， 這 些 都 是 錯(cuò) 誤 的 。 我 們的 意 見 相 反 ： 抗 日 戰(zhàn) 爭 是 持 久 戰(zhàn) ， 最 后 勝 利 是 中 國 的 — — 這就 是 我 們 的 結(jié) 論 。

( 一 二 ○ ) 我 的 講 演 至 此 為 止 。 偉 大 的 抗 日 戰(zhàn) 爭 正 在 開 展 ，很 多 人 希 望 總 結(jié) 經(jīng) 驗(yàn) ， 以 便 爭 取 全 部 的 勝 利 。 我 所 說 的 ， 只 是十 個(gè) 月 經(jīng) 驗(yàn) 中 的 一 般 的 東 西 ， 也 算 一 個(gè) 總 結(jié) 吧 。 這 個(gè) 問 題 值 得引 起 廣 大 的 注 意 和 討 論 ， 我 所 說 的 只 是 一 個(gè) 概 論 ， 希 望 諸 位 研究 討 論 ， 給 以 指 正 和 補(bǔ) 充 。